的文亭阁文先生也走了相府捷经,做上官了,近来仕途可算顺利?”言下一片讥讽。但她口里虽这么说,心里却不由一片凛然,文家武功在江南一向大大有名,何况这人还是三位掌门高手中的一位,这一关真不知闯不闯得过了。文亭阁果然脸色一紧,冲沈放发作道:“先生携眷在临安城外光天化日,杀人四五,难道当真就没有王法了吗?”
不等沈放答言,三娘子已一声尖笑道:“王法?亏得秦丞相原来认识这两个字!他原来惯于荒郊迎客,客到后自然白刃加身了。”
文亭阁这时方看向三娘子,口里冷笑道:“荆三娘巾帼英雄,不让须眉,自然可以代沈兄作主。但你让沈兄这么个彬彬君子,谦谦宿儒,难道也一辈子同你餐风宿露,亡命江湖——荆三娘真把当年漂泊江湖的滋味都忘了吗?”
三娘子身上轻轻一抖,想起自己年轻时十步杀人、千里避仇,霜晨雪夜,卖艺糊口的事,心底不由一阵灰冷,心道: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?——傲之、傲之他一向处境平稳,那种日子他过得惯吗?但却不敢向沈放看去,双眼一直盯着文亭阁那秀秀气气的双手,忽觉得自己一只手掌已被沈放握住,耳边听他轻声道:“三娘,你来做主,一蓑烟雨任平生,只要你说的,我跟你走。”,眼中不觉便模糊了。
她知文亭阁非不得已也未见得愿意和自己动手,得罪蓬门中人,便向文亭阁冷令道:“好,那你先容我问问我家相公,是想和我走还是想和你走。夫妻本是同命鸟,大难当头各自飞,难保他没有他自个儿的想法。如果他想随你走,大车店叶老二的命自有我担着,不干他一丝一毫。”
果然文亭阁遥遥颔首,似是也不愿为一个叶老二惹上一个三娘这般的敌手。
三娘子拉着沈放退了两步,转头轻声向说道:“傲之,咱两人分开走,我先缠住这厮,你骑骡子先走,别等我,你走了之后我再谋脱身,记得、这不算撇下我独自逃命,姓文的这厮武功极高,我全没有胜他的把握。十天之后,咱们在铜陵府外困马集相会,到时你最多等我三天,要是我三天不到,你就先去淮上,到凤阳‘眉楼’找一个和我有同样木钗的姓顾的人,她会接应你的。到了那儿……你就应该安全的。”
沈放只说了声“不……”
三娘子已阻住他道:“听话、你在这儿只会拖累我,走得越快我反能越早逃走。”沈放还想说什么,却见三娘子忽然大怒,翻脸道:“你以为是我杀的叶老二你便没事了吗?小人!孬种!你要腼颜屈膝去侍候那姓秦的王八蛋,你就去吧,我一辈子不再认你是我丈夫,咱二人从此一刀两断,相逢陌路,我荆三娘算认错了你这个丈夫!”
她是要旁人以为沈放说‘不’是不肯随她走。说着、她就一巴掌把沈放推倒,正滚在泥中,滚的一身又是泥又是水。沈放道“三娘……”三娘子已一刀割下自己一块衣袂,扔给沈放,说道:“咱俩今朝割袍断义。”说着就去割车上套的骡子的绳索。她知文亭阁多疑多虑,自己这一番做作未见得骗得了他,所以一定要快,不给他思虑的机会。文亭阁果然就在那边就看着她怎样表演,却见她抬腿一脚直把沈放向自己踢来,文亭阁性本多疑,不知她夫妇是否真的决裂,忙侧身一让,却见三娘已回身三下两下割断了那骡车辕上骡子身上的套索,一翻身便上了骡背,要从文亭阁身边疾冲而过。